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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宋芳之前，我就知道她有个厉害的姐夫。
她一直叮嘱我千万不要和姐夫起冲突。
婚后第一次去岳母家过年。
我被迫在厨房忙了一整天，做了十几个人的年夜饭。
而岳母一家子人，却在客厅吃着我切好的水果，聊的热火朝天。
年夜饭上桌，宋芳的姐姐姐夫才姗姗来迟。
可就在我准备吃饭，却发现桌上没有我的位置的时候。
姐夫嗤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
“早就听说妹夫是个疼老婆的，孝顺又好相处。”
“只是这菜......做的可不怎么样。”
我怒意上头，刚要怼他几句。
他却对着岳母说道：
“以后啊，还是得让妈做，妈做的好吃......”
1.
姐夫的话音刚落，岳母的脸色就绿了起来。
我站在一旁，一时没反应过来局势。
氛围逐渐尴尬，可姐夫却气定神闲的喝着饮料。
最后宋芳的爸爸扯了扯岳母的衣服。
岳母抿了抿嘴，说道：“林峰是湖南人，说要给我们做几道湖南菜尝尝。”
我挑了挑眉，对岳母的印象降了几分。
因为从进门开始，我就没说过一句这样的话。
我和宋芳是新婚，第一次在岳母家过年。
我妈总是跟我说人要将心比心。
尤其是宋芳比我的条件好很多，却愿意不收彩礼的嫁给我。
看在宋芳的面子上，我愿意对岳母一家更好些。
人嘛，我对你好，你自然也会对我好。
所以我就问了一句，需不需要帮忙。
可谁知，岳母竟然直接把厨房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了我。
她不是借口腰疼，就是借口要去接儿子儿媳一家。
虽然我和宋芳早就说好了要彼此维护。
可耐不住岳母总是拉着宋芳聊天。
几次之后，宋芳仿佛也忘记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忙碌。
我在厨房摘菜，切菜，煎鱼，炖肉，蒸锦鲤馒头。
结果忙活了一整天，饭桌上他们却连位置都不给我留一个！
就在我想着要不要撂挑子离开的时候。
姐夫扬着声调开口：“妹夫没位置坐吗？怎么站在这，好像岳母故意欺负你一样。”
他的话像针扎一样刺入所有人的耳朵。
所有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岳母的脸色更是变了好几个颜色。
宋芳终于反应过来，赶紧起身找了个凳子摆在身边。
“老公来，坐我旁边。”
我看着那个蓝色的塑料凳子。
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他人都是椅子，只有我一个人坐廉价的凳子。
宋芳走到我旁边，揽着我的手臂低声说道：
“对不起老公，委屈你了，你坐我的。”
我看着深爱的女人，还是把心头的一点酸涩压下。
一点点小插曲，自然不会影响所有人过年的心情。
饭桌上宋芳一家人吃的兴高采烈。
唯有姐夫一直神情淡漠，事不关己的样子。
此时岳母清了清嗓子，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对我说：
“林峰，今年你第一次来咱家，这是我和爸爸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少。”
“只是咱们家的规矩，女婿是不给红包的，等你和芳芳生了娃，我们再给孙子哈。”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像你姐夫，这么多年也是没有红包的。”
红包推到面前，本是高兴事，可话却说的让人心塞。
我正犹豫拿不拿的时候，那边姐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妈，你在这糊弄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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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菜上桌，小舅子用筷子扒拉了两下：
“大过年谁吃这玩意啊，二姐夫，你是故意欺负我吗？”
“以前我姐在家的时候，我想吃什么她都给我做，怎么你来了，就这么对我？”
“怎么我姐姐嫁给你，我还得受你给的委屈吗？”
小舅子越说越激动，放下筷子哭了起来。
岳母在一旁安慰她，“怎么会呢，你永远是家里最受宠的，爸爸妈妈姐姐们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说完她又跟我说道：“林峰，你去做个糖醋排骨，弟弟喜欢吃。”
我终于忍不了了。
用手指了指餐桌上的红烧排骨：“这有，没放姜。”
岳母怔了片刻，似乎没想到我会不听她的指挥。
她歪着头打量我：“你是没听懂吗，红烧和糖醋能一样吗？”
“我让你做糖醋排骨，就去做好了，怎么这么多话？”
只两句话，岳母就像彻底变了个人。
刚才和蔼可亲，对我夸赞不断的人好像消失了。
我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我从小到大都还没听谁跟我说过！
我满眼怒意的看向宋芳。
她握住我的手安抚了两下，随即开口：“妈，林峰也做了不放姜的，再说这不是有排骨吗，大过年的，咱们先吃饭吧。”
本以为可以息事宁人。
没想到却好像触碰了岳母的哪根弦。
她怒吼道：“没用的东西！怎么，你要学你那个姐姐，嫁了人就忘了娘，忘了弟弟？”
“联合一个外人来欺负弟弟，有你这么当姐的吗？”
宋芳连忙解释，“没有，我没有！”
她的语气低沉，带着妥协的意味。
我的心一沉，果然她又眼巴巴的看向我。
“老公......要不你......”
“宋芳，你知不知道你说在什么？”我冷声问，“在家的时候，我们是怎么约定的？”
夫妻同心，彼此维护。
这还是宋芳先给我的承诺。
当时我听见后窝心的很。
我知道宋芳嫁给我是受了委屈的，所以我们约好了无论岳父岳母怎么看不上我。
我们都要做彼此的后盾。
可现在，我看着宋芳唯唯诺诺的样子，
惊觉那句话，简直就是在放屁！
见我脸色逐渐阴沉，宋芳知道我已经生气了。
可岳母却依旧添油加醋：
“林峰，你怎么跟我女儿说话呢？”
“不就是让你给弟弟做几个菜，你矫情什么？”
“你一个上门女婿，还敢直接跟媳妇挂脸，芳芳说你父母都是老实人，可我看你这家教也不怎么样啊！”
“难道结婚前，你父母没教你当人家的上门女婿要安分，要懂事要听话吗？”
宋芳出声阻止：“妈你别说了。”
我站起身，胸腔被愤怒填满。
“什么上门女婿？我和宋芳是平等婚姻关系！“
“你又凭什么说我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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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怒视岳母，双手握紧了拳头。
岳母却有恃无恐：“你干什么，站起来干什么，吓唬谁呢？”
“我告诉你，这是在我家，这一家子都姓宋！我儿子想吃什么，你就得去给我做。”
“我们家就是这样的规矩，说你父母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娶我女儿没花一分钱，还让她跟你一起供楼，你不是上门女婿是什么？！”
我气得大口呼吸着。
宋芳抚摸我的手臂说道：“林峰，老公，你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我忽然笑了：“我少说两句？宋芳，你是聋了吗？”
“这么半天，是谁该少说两句，你分不清吗？”
“好了！”宋芳突然吼道，我愣在原地。
“那是我妈，把我养这么大，她说两句又怎么了。”
“再说了，你都做了这么多菜了，再做了糖醋排骨给我弟弟，又怎么了？”
“好说歹说你也是当人家姐夫的人，怎么这么小肚鸡肠？以前你也不这样啊！”
宋芳的连续抱怨让我久久缓不过神来。
我不明白那个敬我爱我的老婆怎么突然变了一张脸。
我一把甩开她拉着我的手。
却打翻了身前的碗碟，霹雳吧啦碎了一地。
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公公终于开口了：
“宋芳，这就是你找的女婿？”
“多大点事就闹成这样，这样的男人你是怎么挑的？”
“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早让你找个老实听话的，你不肯。”公公指了指我，“就这样的，传出去都丢我宋家的脸！”
他一把将酒杯摔在地上。
崩起来的玻璃碎片划伤了我的手。
我的心皱成一团，痛的很。
我突然觉得我妈说的不对。
有些人压根就不配将心比心。
宋芳见我的手出血，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可岳母嘴里却继续说道：“让他伺候岳父岳母，伺候小舅子就闹成这样，这要是传出去，别人都要笑话死咱们家了。”
“我跟你爸爸用尽心血供出来的大学生，最后找了这么个没教养的上门女婿。”
“简直丢脸，丢人！”
宋芳的父母左一句右一句的说着。
她的脸色也逐渐变得深沉。
再抬眼看向我的时候，没了一丝情感。
她一把抓起我的手腕：“林峰，大过年的你闹成这样，太不懂事了。”
“现在，跟我父母，还有我弟弟道歉！”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宋芳。
心中的寒意越来越深。
我受伤了她看不到，我的委屈她看不到。
我一个人累的半死给她们一家人做饭她看不到。
她们说我是上门女婿她更看不到。
甚至，还加入其中。
我颤抖着声音问他：“你再说一遍？”
宋芳咬着牙开口：“跟我的家人，道歉！”
我怒极反笑，挣脱宋芳抓着我的手。
拿起面前的碗碟使劲砸在地上！
清脆的碎裂声音响起，周围瞬间安静了。
“我道个屁歉！”
一片死寂过后，突然响起了几下鼓掌的声音。
一直默不作声的姐夫起身朝我走来。
他的声音带着欣喜和兴奋，伸手揽住我的肩膀：
“还以为你是个软骨头，只会任人揉捏。”
“没想到，也是个有脾气的，我喜欢。”
他冷冽的目光落在宋家一家人身上，双手把着饭桌的边缘：
“林峰，妈有句话说的对，这里都是姓宋的。”
“外姓人，只有我们两个，现在，咱们来给她们宋家，好好拜个年！”

2
2.
姐姐轻轻碰了碰姐夫的手肘。
姐夫斜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妈不想给，不给就是了，可别拿我说事。”
我心一颤，接红包的手怎么也拿不起来。
岳母终于受不了了，红包一下子拍在桌子上:
“怎么，你眼红了？我二女婿是个懂事儿的，知道心疼父母。”
“我愿意给，你回来除了吃就是躺，一点忙帮不上，我不给你不对吗？”
岳母情绪有些失控，听着对姐夫的怨气已深。
姐夫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没再继续说话。
我尴尬的笑笑：“妈，红包就不用了，您是宋芳的妈妈，我帮您也是应该的。”
话说完，我余光看见姐夫默默叹了一口气。
岳母笑的花枝乱颤，拉着我的手一直夸我是个好女婿。
而那封薄薄的红包，也顺手又揣回了兜里。
此时一直吃饭的小舅子突然喊了一句：
“这菜里怎么有姜啊！”
他边说边吐，把刚进嘴的菜吐在了桌子上。
“不是说别放姜吗，我最讨厌吃姜了。”
“妈你没跟二姐夫说吗？”
岳母下意识说道：“我说了啊，谁知道怎么又放了。”
小舅子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连忙摆手：“我不知道啊，妈没说......”
我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因为宋芳正在捏我的胳膊，示意我别再说了。
岳母一下子变了脸色：“我没说？我早就说过了弟弟不吃姜，不要放，你怎么忘了呢？”
我的胸口瞬间堵了起来，我想让宋芳帮我说句话。
可她却只冲我摇了摇头。
小舅子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桌上：“不吃了，这怎么吃啊，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吃顿好饭。”
岳母连忙哄着，她摸摸小舅子的头：
“别气别气，过年不能吃生气，再让你二姐夫做几个不放姜的，别生气。”
“林峰啊，你再去做几个菜，这次千万别放姜了。”
岳母理所当然的指使我。
我却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宋芳的弟弟在家是最小的，又是男孩。
所以岳父岳母恨不得把饭都直接喂到他的嘴里。
现在还让我这个刚结婚的女婿再去给他做菜。
我作为独子，在家也不曾这样任性过！
见我坐着不动，岳母催促：“去啊！林峰，干嘛呢？”
宋芳靠在我的耳边低声说：“要不你再去做两个吧，弟弟确实不吃姜。”
可这不是他吃不吃姜的问题！
我蹙紧了眉心盯着宋芳。
我不懂她这一番操作，更加不理解这是要干什么。
宋芳一脸为难的拽拽我，“老公，你就当给我做的，好吗？”
我想起我妈曾对我说的话。
将心比心，先付出一点，他们总能知道我的好。
场面变得越来越不可收拾。
小舅子就快要哭出来，宋芳眼巴巴的求着我。
我强压下心里的委屈，又去厨房炒了两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