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泠安乔成洲的其他类型小说《沈泠安乔成洲写的小说从你的世界路过》,由网络作家“晴天娃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坏女人,”乔成洲喃喃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大叫:“我忘了……坏女人死了!她死了,哈哈太好了,她终于死了……”他捂住眼,倏然,声音又低下去:“她怎么……能死呢……”“乔成洲?”方明翰眼睛酸涩。乔成洲已经放下了手,一双狭长眼中满是红痕,怔怔地盯着方明翰:“明翰,沈泠安那个坏女人……怎么……能死呢?”方明翰深吸口气。突然,一拳捶在乔成洲胸口:“够了成洲!你不是讨厌她吗?厌恶她吗?那就继续厌恶下去,讨厌下去,现在这样,给谁看?!”乔成洲咧咧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明翰啊,这里……”他捂着被打的心口,突然,一点一点地弯下腰去。“这里……疼的快要死了……”“你真是……”方明翰眼眶也红了,叹了口气,拖着乔成洲就往外走。外头,突然又开始下...
“坏女人,”乔成洲喃喃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大叫:“我忘了……坏女人死了!她死了,哈哈太好了,她终于死了……”
他捂住眼,倏然,声音又低下去:“她怎么……能死呢……”
“乔成洲?”方明翰眼睛酸涩。
乔成洲已经放下了手,一双狭长眼中满是红痕,怔怔地盯着方明翰:“明翰,沈泠安那个坏女人……怎么……能死呢?”
方明翰深吸口气。
突然,一拳捶在乔成洲胸口:“够了成洲!你不是讨厌她吗?厌恶她吗?那就继续厌恶下去,讨厌下去,现在这样,给谁看?!”
乔成洲咧咧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明翰啊,这里……”
他捂着被打的心口,突然,一点一点地弯下腰去。
“这里……疼的快要死了……”
“你真是……”方明翰眼眶也红了,叹了口气,拖着乔成洲就往外走。
外头,突然又开始下雪,京都今年的雪似乎格外的多,冰冷的雪钻进乔成洲脖颈,他恍惚着睁开眼,看清身旁的人。
“明翰……你什么时候来了?这是要去哪?不喝酒吗?”
方明翰不回答,拖着他继续往前。
乔成洲茫然四顾。
周围的行人匆匆,雪下的也快,落到地上,就化了。
他浑身打着摆子,突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挣开方明翰的手,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漫天的雪花下,伸出手,小心翼翼去接一片雪花。
“沈泠安说过,下雪的时候如果能接到一片完整的雪花,对着它许愿,不管什么愿望都能实现……你看,”他小心翼翼捧着手,给方明翰看:“我接到了。”
方明翰抿唇,乔成洲的手中空空如也。
“怎么……怎么化了?”乔成洲低头四顾,“去哪了?我明明……明明接住了的……接住了的。”
他到处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最后只能颓然地蹲在地上,揪着自己的头发闷闷的不知是哭是笑。
方明翰无言地站在旁边看着。
直到手脚冰冷,才拉着他回到车上。
“闹够了吗?”一进车里,暖气扑面而来。
乔成洲的酒在外头其实就已经醒了,现在方明翰问,也是想让他振作起来。
乔成洲身体僵直,良久,突然漠然地伸出手:“有烟吗?给我一根。”
“没有。”
“……”乔成洲沉默,手指在脸上搓了搓:“沈泠安她……”
“她得了骨癌。”
乔成洲抿唇,可下一句,便听到方明翰道:“但,她的死,和骨癌无关。”
“什……什么?”乔成洲声音有些抖。
方明翰定定望着他:“她是自杀的。”
“秦牧说,等待确诊的那段时间,沈泠安其实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甚至已经让他帮忙联系国外的医生。但是……后来,她自杀了。”
“她的尸体……”方明翰想到自己看到的,闭了闭眼,还是咬牙道:“是在海里被发现的。”
嗡——
乔成洲耳膜生痛。
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沈泠安拦在车前,求他。
她说她要死了,求他陪他过最后一个生日。
可他呢?
他说了什么?
哦……他怎么能忘了,他那么嫌恶地说,“既然要死了,那就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死。”
所以,她去死了。
乔成洲攥紧生疼的心口,原来,一个人疼到极致的时候,真的连腰都没办法直起来……
“明翰,”乔成洲突然看向他:“我……要回家。”
回,他和她的家。
那里有她留下的一草一木,有她的气息,从没有哪一刻,乔成洲这么迫不及待地回到这里。
一下车,就自顾自走进去。
方明翰连忙跟在后头,生怕他再闹出什么意外。
可出乎意料的,乔成洲似乎特别的清醒。
“你……你们……”方明翰快速回过头。
林夕柔惨白着一张小脸将身上的衣服套回去,又赶紧从乔成洲的怀里出来。
乔成洲昏昏沉沉的,迷蒙的眼中似乎看到了熟悉的人影:“明……明翰……”
他摇摇脑袋过来,方明翰深吸口气回过头。
“真的是你啊……安安呢?”他说的太快,方明翰没听清楚后面几个字。
乔成洲笑了笑还要开口,林夕柔已经咬着唇过来扶住他:“成洲哥哥,你刚刚是不是太累了?”
“唔,有点。”乔成洲捏了捏额头。
这样的对话,刚才的场景,方明翰再傻也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再蠢也知道现在不适合继续待下去。
他一言不发,转身下楼。
“方先生……”
“明翰……”
方明翰置之不理,直到回到自己车上,才重重呼出一口气,一拳头砸在方向盘上。
半晌,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药瓶,而后,拨出一个电话。
总归,是要求证一下。
“嗡——嗡——”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接听,那头传来老专家的声音。
“蔺老,我是方明翰,今天带爷爷去您那看诊的……对,我找您的确有事,我想知道,沈泠安她,是不是得了,骨癌?”最后两个字,方明翰犹豫许久才出口。
说罢,良久。
那头终于传来老专家的声音。
“唉,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就不瞒着你了……
那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会得了骨癌呢?按理说,骨癌的症状很明显,她要是早点来医院检查,也不至于拖到晚期。
你要是见到她,也帮我劝劝,让她来医院治疗,虽说不能根治,但是,至少能让她最后减少一些痛苦……”
夜,更黑了。
方明翰一个人坐在驾驶位上,电话挂断好几分钟,他却依旧一动不动。
这一夜,方明翰快到天明才睡着。
翌日,却被一阵铃声吵醒。
脑袋有些发沉,接起电话,便听到乔成洲的声音:“还没来公司?”
“几点了?”方明翰看了一眼手机,居然快十点了……
“我这就过去。”
“嗯……”乔成洲抿了抿唇:“昨天,你说有什么事?”
方明翰沉默,手指触到口袋的药瓶,又缩回来,他笑:“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去你家看到沈泠安的东西都被你送人了,觉得挺可惜,毕竟都是她亲自挑选的。”
“有什么可惜的?她用过的,我嫌脏。”
电话里传来的男声,冷漠又轻慢。
方明翰突然就觉得喉头有些堵的难受:“也是,你讨厌她,看到她的东西就觉得碍眼,处理掉也好。”
就像沈泠安这个人,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可能,也好。
“不说了,”方明翰勉强笑笑:“我再睡一会,下午再去公司,昨天失眠了。”
“你还有失眠的时候?”乔成洲觉得今天的方明翰有些怪,可不等他问清楚,那头的电话就被挂断了。
乔成洲将手机扔到一边,捏捏有些发沉的头。
这几天大概是没休息好,昨天居然吃着饭就睡着了,胃也因为缺少规律的饮食,隐隐有些不舒服……
想到自己办公室里似乎备着药,乔成洲翻箱倒柜,将药箱找出来。
只是刚打开,目光就凝住了。
药箱盖内,贴着一张纸,上头的字体隽雅秀丽。
“最上层的药是治疗感冒,第二层治疗腹泻,第三层治疗过敏,第四层是跌打消毒,每种用法用量均有标明,切勿用错多用。另,注意常检查,以免药物过期。”
薄唇抿了抿,乔成洲想起来,这药盒是自己的助理拿过来的。
为什么上面会有沈泠安那女人的字?
一把将药箱摔到地上,里头的药盒药片纷乱着掉的满地。
乔成洲用内线电话叫助理进来:“这些是怎么回事?这药箱到底是谁准备的?”
助理一愣,目光扫到地上,慌忙垂下头去:“是……是沈总监准备的。”
乔成洲目光阴鸷下来:“为什么当时不说?”
“这……是沈总监不让说,她说说了您就不用了,不过,不过里头的药每次都是我换置的,每当有药过期,我都会按照上面的品类进行更换……”助理诺诺的。
从前,乔成洲要什么药,都是吩咐一声,助理就从药箱里取了,也不用担心乔成洲看见。
乔成洲目光定定落在满地药盒上,突然想起很久远很久远的一件小事。
那时候他还是个少年,林夕柔也还没被张姨找回来。
有一段时间他突然迷恋上了拳击,肾上腺激增又刺激的同时,也难免会多些磕磕碰碰。那时候,父母都在国外,他一个人,又不想消息传到爸妈那里,就偷偷买来很多药自己涂。
结果就是消毒消炎和止血化淤的药用反了,小小一个擦伤,最后越来越严重。
还是沈泠安发现他走路一瘸一拐,最后重新为他上药。
“我还以为成洲哥哥什么都会,没想到你连药都分不清!算了,以后你要是再用药还是先找我看看好啦……”
她笑着蹲在面前,目光细碎又潋滟……
乔成洲猛地回过神。
他在干什么?
在回忆那个女人吗?呵!怎么可能!
心头倏地划过恼怒,乔成洲一脚将地上的药盒踢开。
“拿走,不要让我再看见这些!”
“是是。”助理慌张地将药盒连同药箱都拿出去。
乔成洲这才深深呼出一口气,不过一想到这里的很多东西也是那女人布置的,乔成洲就有些不爽。
站起身,拿起车钥匙往外走去。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夜,乔成洲居然梦到了沈泠安。
梦里,下了很大的雨,海浪翻滚,他站在起伏的甲板上。
许多人在说话,推杯换盏,却没人看到他,直到他坠进海里,腥咸的海水将他吞噬。
嘈杂的雨声中,似乎有一道红色的身影朝他冲过来,跃下。
“成洲哥哥!”
谁?
这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
乔成洲拼命睁开眼,黑暗来临前,终于看到沈泠安惊慌又焦急地游到了自己面前。
沈……泠安?!
呼、呼……!
乔成洲猛地从床上坐起,黑暗中,满头黏腻的汗水贴在身上,他却来不及顾及,只是反复回想着刚才梦里看到的场景。
最后那个跃下的人影……
居然是沈泠安!
怎么会是沈泠安?!
“住口!住口!不是的!”乔成洲突然猝不及防起身,下一瞬,挥拳,一拳砸在秦牧的脸上:“不可能!”
“小柔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沈泠安,她怎么会……”
“恩人?!”嘭——
秦牧毫不手软,以全身的力气回击过去:“乔成洲,你到底有多眼盲心瞎!”
方明翰也在这时终于回过神来,他不可置信地盯着乔成洲:“所以,成洲你对林夕柔好,就是觉得她救了你?所以……那次你坠海?你以为,是她救了你?”
乔成洲神情木然地点头。
他必须点头,必须相信,必须咬紧牙关,认定沈泠安就是个恶毒心机的女人!
否则……
他……乔成洲只能咬牙,仅仅抓着最后的一根线。
方明翰此时,看着他的眼中却满是悲悯。
到了这时候,他已经不想再隐瞒下去:“成洲,是沈泠安……是她跳下水救你,林夕柔,的确也去了,不过,她水性不好,也是被沈泠安救起来的……沈泠安自己把你们推到救生船上,她抓住的救生圈就被海浪吹走,直到两天后才被找到。”
乔成洲身形踉跄了一下。
不……怎么可能呢?
乔成洲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目光看到黑不下盖着的东西,又猝然移开。
他甩甩脑袋,推开面前挡路的秦牧。
也甩开要来拉他的方明翰。
“不可能的……沈泠安那个坏女人死了,我,我该高兴,对,我要高兴……”他自言自语,旁若无人下楼。
秦牧闻言红着眼就要冲上去。
方明翰连忙拉住他,冲他摇头,很多事,别人不懂,甚至连乔成洲自己也不懂,可他……身为一个旁观者,却看得明白……
乔成洲一步一步,旁若无人,走出婚礼现场。
身后的嘈杂吵闹渐渐远去,冷风扑面而来,他茫然着脸打开车门,坐进去的一刹那,终于瞬间,天塌地陷。
身子陷在座位里,从手指头到肩膀。
一寸一寸,骤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当秦牧说沈泠安死了,他会觉得胸口一阵一阵收紧发痛?
为什么,当他看见那些照片,听到那些所谓的真相,本该一口咬定是谎言,却,不由自主相信!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不相信那个恶毒的女人会死,可是看到那个黑布……却不敢、却害怕去掀开?
乔成洲趴在方向盘上。
他不想这样的,他不该是这样的,他为什么要难过?
那个恶毒的女人终于死了……他偿还了欠小柔的,他,应该觉得畅快,应该觉得开心才对?为什么,为什么要难过呢?
是了,沈泠安死了。
他应该开心,应该,去庆祝。
乔成洲直起身,终于不再颤抖,他只是木然着一张脸,开车,径直驶往最热闹的酒吧。
酒吧内,男男女女,热闹嘈杂。
有人被乔成洲的脸吸引过来,妖娆的身段贴在他身上:“帅哥,不请我喝一杯吗?”
乔成洲看也不看一眼,只是一瓶酒一瓶酒地往下灌。
不知道喝了多少,面前的酒杯满地,吧台上的小哥都害怕了,来搭讪的美女也只敢远远看着。
方明翰处理完婚宴现场留下的麻烦事,跟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烂醉如泥的乔成洲,他醉眼迷蒙,隐隐约约觉出方明翰的脸很熟悉:“你……你是谁?”
“我是你爷爷!”方明翰把他手里的酒瓶拽出来。
“别喝了!”
“胡、胡说,我爷爷早死了……”乔成洲笑,又凑近去看方明翰:“喂,你认不认识我老婆?”
方明翰顿住。
乔成洲笑嘻嘻地:“我老婆呢?你让她来接我,不然……不然我就一直在这喝,你让她来,不然我喝死了……她会难过的,”乔成洲喊:“快去啊……算了嗝……你认不认识她啊?她叫沈泠安,是个……坏女人。”
帝豪会所。
京都顶级的销金窟,男人的天堂。
在这里,只要你有钱,只要你能想得到,就没有买不到的乐子。
而乔成洲作为有钱人中的有钱人,其中翘楚,自然更是这里的常客,大把的名模美女哪怕知道他从不碰这里的女人,就冲着他的大方和俊美,也乐意往上冲。
再说,万一呢?
就算做不成乔太太,当个能被包在外头的金丝雀也不错。
“乔少~喝嘛~”暧昧包间内,娇嗲嗲的性,感女郎将殷红的酒杯递到乔成洲面前。
胸前的波浪顺便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乔成洲却似乎毫无察觉,面无表情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女郎没被拒绝,动作在暧昧的灯光遮掩下越发大胆起来。
对面,方明翰翘着腿享受美女嘴对嘴投喂的葡萄,扫到这一幕,想到要是被沈泠安看见,那还不得被气疯了?
他作为哥们,总该提点着点,想到这忍不住开口:“哎哎哎干嘛呢?咱乔大少爷可跟我不一样啊,人家有家有室的……”
女郎一顿。
乔成洲神色不虞地瞥了方明翰一眼,一把将女郎搂入怀里,站起身:“我的事可轮不到别人管,今晚上,伺候好我。”
女郎面色一赧,继而大喜。
没想到这天大的好事居然真的能落到她头上!
“乔大少!乔成洲……你来真的?”方明翰愣住了。
可乔成洲看也没看他,砰地一声,将他的声音落到门后。
这一夜,乔成洲夜宿帝豪。
翌日,又是被一阵接着一阵的手机铃声催醒。
“喂,你最好有事。”乔成洲扫了一眼手机上的人名。
方明翰的声音顿时从电话那头传来:“卧槽!乔大少爷,别告诉我你还没起床!赶紧的,快打开围脖,你上热搜了……”
“嗯。”乔成洲唇角勾了勾,意料之中。
打开围博,果然热搜第一是他昨夜搂着美女夜宿帝豪的事,而且有图有真相,拍照的人显然将时机拿捏的很好,恰巧是他搂着人走进房间的那一刻。
乔成洲挑眉:“照片拍的不错。”
“……你就一点不在乎沈泠安?你可是结了婚的。”方明翰无语。
“在乎她?也配。”
其实自从跟沈泠安结婚后他一直是帝豪的常客,甚至在其中有自己的包房,从前之所以不见报,是因为有沈泠安在背后拿钱打点。
那女人过于虚伪,明明跟他之间连怨偶都不如,却硬要在外人面前装出夫妻和睦的作态。
欣赏着手机上的报道,乔成洲一点不生气,甚至心底还有些不知来由的畅快,挂了方明翰的电话,简单收拾后直接开车到公司。
至于那位所谓和他春宵一夜的女郎,早在昨晚就被他打发了。
乔成洲没把这回事放到心上,回到办公室,桌子上依旧空荡荡的。
乔成洲毫不在意。
没有沈泠安的存在和打扰,就连空气都变得香甜自由起来,乔成洲感觉这两天自己过得前所未有的好。
不止是他,就连乔氏,乍然失去了沈泠安这个销售部总监,也并如预想中一样受到任何影响,顶替她的安娜工作能力非常突出,哪怕临危受命,也将任务完成得很漂亮。
乔成洲决定明天早上就将安娜正式提拔为销售部总监。
至于沈泠安,呵!
百无聊赖,乔成洲用鼠标下滑着看网友的评论,一整天了,关于他的那条热搜依然居高不下。总有些生活平淡无趣的人,喜欢在网上指点江山,用公众人物的爆料来满足自己内心的匮乏。
管中窥豹,或谩骂或支持或羡慕。
乔成洲一点也不在意,只是目光却不受控制,时不时扫向旁边毫无动静的手机。
都快下班了,沈泠安那女人居然依旧坐得住!
乔成洲关上网页,闭眼小憩。
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拿过手机打开,信号满格的,账单也不可能欠费。
所以,那女人这次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乔成洲将手机扔到一边,站起身,目光落到窗外,天色阴沉沉的,似乎一场大雨即将倾盆而下。
“嗡嗡-嗡嗡嗡——”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乔成洲下意识地快速接起。
嘴角上露出嘲讽的弧度,呵,终究是坐不住了吧,怎么?想要对他说什么?
乔成洲好整以暇,已经在脑海中想好通话接通后应该怎么嘲讽对方。
不,应该直接挂断。
就是这样,她不是硬气吗?
那就该硬气到底。
乔成洲冷笑着,目光落到手机上,只是看到来电显示,眉心微微蹙了蹙,心里的畅快骤然消失,取而代之是一股他自己也未能察觉的烦躁。
“喂,张姨。”
电话接通,那头张雪枝的声音慌张又无措的传来:
“少爷,刚刚……刚刚外头突然来了好多记者堵在门口,他们、他们说我的小柔是破坏别人的第三者,是情妇!喊着要小柔出去,小柔她……她快受不了刺激了……”
张雪枝呜呜哭起来。
乔成洲猛地从办公椅上站起身,面色难看:“我马上过去。”
“好好……”
挂断电话,乔成洲一边打开围脖一边往外走。
果然,就这十几分钟的时间,关于他在半山别苑金屋藏娇的爆料已经火速压过了昨晚会所夜宿那条。
爆料者将时间线和配图结合,时间跨度近七年,其中有他购买豪奢礼物后开车进出别苑的照片,以及他和林夕柔站在一起的侧影、背影照,甚至,还有他亲自揽着林夕柔喂饭的偷拍图!
“乔氏总裁一夜,情后更大绯闻爆料,豪门深宅藏真爱!”
指尖滑动,乔成洲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想到什么,眼底一闪而过,满是狠戾。
这样的偷拍照要不是近距离不可能拍得到,可为了让林夕柔好好修养,半山别苑保密措施向来注意,知道的也就寥寥几人……
而针对林夕柔的,乔成洲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沈泠安!
想到这,他阴沉着脸拨通方明翰手机。
“喂,乔……”
“半个小时内,我要知道半山别苑的照片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
翌日,继沈氏无偿捐赠之后,又一条消息登顶热搜。
“乔氏集团总裁乔成洲宣布和沈氏沈泠安解除婚姻关系,同时,高调公布与新女友的恋情并公布婚讯!”
“乔沈二总婚姻系双方父母商业联姻,无爱七年,乔少终抱得美人归!”
一条条媒体新闻,轰炸的围脖几乎瘫痪。
更有人扒出了乔成洲、沈泠安和林夕柔三人之间的错杂关系,林夕柔当初的事虽然压了下来,但是有心人只要追究,还是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不过仅这一点蛛丝马迹也足够了。
媒体大V们可以根据这些进行‘合理’的推测和渲染。
更何况,还有人透露林夕柔被害的幕后真凶其实是沈泠安,沈泠安爱慕乔成洲,为插足二人关系,设计陷害,而乔成洲为了商业关系,不得不舍弃,委屈真爱……
不过短短一天,昨日还因为捐赠而备受夸赞的沈氏沈泠安。
今日,就被网上唾骂成心机恶毒、为富不仁的第三者。
乔成洲目光停在网页上,一时未动。
就在这时,去换衣间穿好婚纱的林夕柔走了出来:“成洲哥哥,好看吗?”
娇柔含怯的声音,猛地将乔成洲的思绪拉回来。
他抬起头,只是目光落在面前的人身上,下一瞬,猛地站起身。
“成洲哥哥……你,你怎么了?不好看吗?”
“这婚纱……”乔成洲顿了顿,良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件婚纱……是谁设计的?”
“您说流年?其实,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这件衣服的设计稿是一个不知名的设计师寄来的,已经好些年了,当时那位设计师说只要我们做出来,她会来店里试穿,设计就免费送我们了,只要这件婚纱作为她婚礼使用。”
“可是……她一直没有来,这件婚纱也就一直放在橱窗里,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人穿它。”
“成洲哥哥,你怎么了?你认识这位设计师吗?”林夕柔苍白着小脸,一副自己做错了事的委屈模样。
乔成洲勉强笑了笑。
“没什么,就是,这件婚纱不太合适,再换一件吧。”
“可是……”
“乖,听话。”
“好吧。”林夕柔可惜地摸了摸手下的婚纱。
能在一众婚纱中一眼瞧见这件,其实不光因为这件婚纱的造型,还因为它上头的一些用料,全手工的丝绣,细碎的粉钻点缀,若不是乔成洲定的婚期太近,林夕柔其实是想定制的。
全店,也就这件她能看得上。
林夕柔重新进了试衣间,乔成洲的目光却还定定落在原处。
“成洲哥哥,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也要给自己设计最漂亮的婚纱!”
“其实……我现在就开始设计了,不过,不能给你看哦,看到了以后就没有惊喜了呀。”
少女狡黠又得意地歪着头,转身,却没发现自己拿在手里的稿纸已经露出破绽。
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可是乔成洲一下就认出来,刚才林夕柔穿着的那件婚纱,就是当初沈泠安草图上的……
原来,她一直在准备着嫁给他。
可他,却没有给她一个婚礼……
该死!
乔成洲突然猛地回过神来,自己在干什么?在想那个该死的女人吗?
不可能!
既然已经离婚了,那女人如何,关自己什么事?
不过是看到她设计的婚纱,觉得碍眼罢了,一定是这样。
乔成洲压下心头的烦躁,随意选定了几款婚纱,便送林夕柔回了半山别苑。
接下来的几天,他亲力亲为地为接下来的婚礼忙碌着。
只是到了深夜,一个人躺在大床上,黑漆漆的房间,空气冰凉又稀薄。他闭上眼,呼吸声翻来覆去的。
转身,身旁空无一物。
曾经那张熟悉又厌恶的小脸再也不见……
乔成洲烦躁地从床上坐起,双手搓了搓脸。
他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总是不自觉想到那个女人?不该这样的……他起身走到床边,外头黑压压的云,没有一丝月光。
突然,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乔成洲连忙打开。
这么晚了,谁会给他发消息?一个名字下意识浮出脑海,他快速点开那个显示未读消息的绿点。
呼……
只是,一条垃圾短信而已。
乔成洲面无表情回复了退订,拉黑,要是从前,他对这样的短信向来是视而不见,但是现在,他觉得很不悦。
这么大晚上的,深夜,被一条垃圾信息打扰。
真是……!
甩手将手机扔到一边,乔成洲闭眼躺在床上。
三天,还有三天。
三天后,就是他和林夕柔的婚礼。
那女人呢?她就能眼睁睁看着他跟别人结婚?果然,什么爱他,很爱他,都是假的。
虚伪!骗子!
要是真爱他,怎么会看着他跟别人在一起?
既然这样,那她是生是死,关自己什么事?
够了,不要再想了,不准再想了!乔成洲!
床上的男人猝然抓住自己的头发,外头戚戚的黑夜,隔着千山,似乎也在嘲笑他。
怎么能想一个恶毒的女人?
怎么能在乎一个虚伪的女人?
乔成洲,你疯了吧,不可能吧,一定是因为不习惯,毕竟,也在身边这么久了,哪怕是条狗,也该习惯了它的存在。
是这样吧,一定是这样。
乔成洲埋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夜,梦境凌乱又破碎。
接下来的两天,依旧忙碌,手机上电话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却都是来问他婚礼应该怎么布置的,所有人都喜气洋洋,恭喜他终于抱的真爱。
就连方明翰都在结婚前夕送上了贺礼。
“这一次,好好对人家。”方明翰笑着。
乔成洲也笑:“还用你说?最后一个单身夜,要不要去喝点?”
“算了吧,我怕你再喝醉错过了明天的婚礼,林夕柔要恨死我。”
“小柔没那么小气。”
“……嗯。”方明翰点头。
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沉默良久,乔成洲突然抬头:“你说,她会来吗?”
“沈泠安!给我滚出来!”
一声暴喝,伴随着踹门声。
空荡荡的别墅内却无人回应。
目光扫过地上摔烂的蛋糕,乔成洲厌恶地蹙眉,长腿直接迈到楼上。
卧室,书房……愤怒至极的乔成洲连鞋都没换,疾步走进一个个房间搜寻沈泠安的身影……
却一无所获。
最终,再次回到客厅,他终于确定,沈泠安不在。
就在他思考了一路,想了好几个办法要好好教训她、折磨她的时候,沈泠安,居然消失了!
目光扫过一桌子饭菜。
“哗啦!”一声扫落在地。
怎么,放着这么一堆垃圾不收拾,是为了恶心自己?看来是从前的贤妻人设终于演不下去了,现在要暴露出本性了。
乔成洲越想越气。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一向讨厌见到的女人,真的消失在这所房子内,他会如此烦躁。
呵!
走?她能走去哪?总归要回来的,到那时候,他定会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
翌日。
乔成洲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喂……”
接听,刚说了一个字,那头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别告诉我你还没起床!几点了乔大少爷?赶紧起来看公司邮件。”
声音来自方明翰,方氏地产的小公子,为了证明自己不靠家里也能出人头地,现在跟着乔成洲做事。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与其说是上下属,不如说是死党,公司里也只有他敢对乔成洲这么说话。
乔成洲蹙眉,将手机移到面前看了看时间。
十一点!
竟然已经十一点了!
该死!那个女人为什么没有叫自己起床!
乔成洲猛然坐起,清醒的意识回溯,这才反应过来,那个女人昨晚“离家出走”了。
还没回来?
“喂?乔大少爷,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不见回应,方明翰在那头喊了一句。
“有事公司说。”
乔成洲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修长的指节按了按眉心,走下楼,目光扫过四周,发现别墅一如昨晚。饭菜汤水、一地滑腻的蛋糕残碎都留在地板上,无人收拾。厨房那边更是不同从前,没有熟悉的烟火气传来。
他有胃病,不按时吃饭就会痛。这么多年,一直是沈泠安亲自照料,一日三餐都按时送上。
知道他不吃她做的饭,她便早早去外头买来,热在厨房。
感受着许久不曾出现的胃部灼痛,乔成洲脸色愈发难看。
简单收拾一下,直接去了公司,只是刚进总裁办公室,椅子还没被坐热,门便被人推开。
方明翰没好气地走进来。
劈手将手里的平板往他面前一扔。
“乔大少爷,乔总,我说您能不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才是乔氏的总裁,明知道现在沈泠安手上的市场项目对乔氏多重要,你在这个当口把人气走了?”
一大早看到沈泠安的辞职邮件,方明翰简直不可置信。
沈泠安这些年,为乔氏,为乔成洲有多拼,跟人喝酒喝到肠胃出血都要正常上班的人,现在居然要辞职!
方明翰第一个想到,就是乔成洲肯定做了什么让沈泠安气狠了。
不然以沈泠安爱他爱到骨子里的人,乔成洲让她死,她都毫不犹豫跳崖。
会辞职?别开玩笑了!
乔成洲扫了一眼平板。
上头显示着一封辞职信,发件人,居然是沈泠安。
忍不住嗤笑一声。
家里出走,现在,还想用工作来威胁他?
“乔氏没了她就运行不下去了?”他冷哼一声。
“既然她都说了因为身体原因无法胜任,那就批了,另外,让安娜接手她手里的项目,告诉安娜,这次的项目做好了,以后市场部总监的位置就是她的。”
既然走,那就有本事别回来。
“……你有病吧,那个安娜可跟沈泠安一直不对付,你到底做了什么,沈泠安再怎么说也是你老婆。”
“闭嘴,还有事吗?没别的事就出去。”
乔成洲蹙眉按着胃部,疼痛让他有些烦躁。
现在更是不想听到沈泠安的名字。
“啧,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项目黄了也不是我的损失,还一件事,你让我联系的那位心理学教授联系上了,不过人在M国,不外诊,要想给你的小心肝治病,你得把她送到国外。”
“什么心肝肉?别乱说,我把她当妹妹。”
“你把人家当妹妹,可不见得人家把你当哥哥啊……好好好不说了,”方明翰撇嘴,将平板翻到那位心理学教授的主页。
乔成洲眸光落在上头,眉心不觉微微隆起,修长的指节有节奏的扣着桌面。
方明翰在旁边盯着,知道这是他在纠结什么,忍不住开口。
“话说,这次林夕柔治病要出国,你怎么想的?不会想要送她出国,陪着她一起治病吧!”
“小柔离不开我。”
乔成洲淡淡应答。
方明翰震惊脸:“不是吧!别忘了沈泠安才是你老婆,你为林夕柔治病已经仁至义尽了,都七年了,你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你自己的家算什么?沈泠安算什么?……”
乔成洲与林夕柔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人尽皆知,倒是他与沈泠安之间的情况,上层圈子许多人都知道,方明翰更清楚。
也正因为清楚,方明翰都替沈泠安不值:
“不是我说,想当年沈……人家也是校花级别的人物,这么多年来一直那么用心对你,你难道就一点没动心?”
“你想要给你。”
乔成洲连头都不抬。
谁不知道沈泠安满心满眼只有乔成洲一个?
“我倒是想啊,可惜啊,沈泠安死心眼,只认准你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但凡想得开一点追她的人不得排到法国去……”
“再提她,就滚出去。”乔成洲冷眸一抬。
方明翰翻个白眼,小声嘟囔道:“有你后悔的时候。”
乔成洲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七年又如何?
那女人欠小柔的,又哪是七年就还得清的?
“你慢慢看,我可得去吃饭了。”方明翰现在也不想看见乔成洲。
乔成洲却叫住他:“等我,一起去。”
收起平板,国外的专家与自己这边有时差,他就算想咨询也得等到双方都方便的时间。
……
“哎?不对啊,乔大少今天吃的居然是食堂配备的午餐,怎么,那谁今天没有给你送餐啊?”
小单间里,方明翰有些幸灾乐祸,故意道。
沈泠安知道乔成洲有胃病,担心他吃不好,平时即使自己再忙,每到饭点都必定定好餐食让人送来。虽不是她亲手做的,但也差不多,每道菜都是她亲自搭配,按照乔成洲喜欢的口味,七年来,只要乔成洲在公司,就风雨无阻。
可今天,她不仅辞职,还连饭都没送。
“人家不会是幡然悔悟,决定跟你这个渣男分道扬镳吧?话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方明翰是真的好奇。
“看来你最近很闲?要不要我再给你安排点工作?”
方明翰顿时一秒闭嘴。
乔成洲这才收回目光,继续吃着公司食堂的配餐,不过,到底是公司餐,比不得精心搭配的大厨定制。
乔成洲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
“最近让你帮忙找医生,辛苦了,今晚我请客,出去放松放松,去不去?”
“啊?你请客?那肯定去啊,哪里?”方明翰忙不迭点头。
乔成洲笑笑:“帝豪。”既然沈泠安要玩失踪,那就看谁能玩得过谁,他就不信,明天那女人还能忍得住?
男人的动作粗暴极了。
恍惚间,沈泠安似乎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个痛苦的新婚夜,一样的粗暴,一样的毫无安抚,将她撕碎。也是那时候沈泠安才知道,乔成洲不爱她,相反的,他恨她!
因为认定是她找人害了林夕柔,所以无论她如何解释,他都不听不信。
娶她,也只是为了折磨赎罪。
可是……她没有啊!
她已经时日无多,快要死了,难道死前的最后一次也要这样痛苦吗?不,她不要!既然如此,那,就让她热烈一次,最后,最后再好好感受他一回。
沈泠安狠狠咬了咬唇。
下一刻,她突然挣脱开男人的大手,转过身,纤瘦的手臂紧紧攀住男人的肩颈,指甲嵌进肉里,刺痛皮肤。
乔成洲蹙眉,正要呵斥,却不期然对上一双潋滟的眸。
这还是第一次,在做这种事时,沈泠安毫不避讳的和他对视。
之前压下去的情绪再次莫名生出。
乔成洲皱眉别开目光,语气不耐鄙夷:“沈泠安,你又要干什么?”
沈泠安没说话,纤细的手臂紧紧抱住他,手指穿插在他的头发里。
下一瞬,双唇狠狠吻上去!
她闭上眼。
七年了,谁敢信?无数次的床事,这却是她第一次吻上他的唇。不,准确来说,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那次两人坐在秋千床午睡,他睡着了,面向她,而她想要跟他分享一朵花朵形状的云,转过脸,嘴唇不经意擦过他的。
心如擂鼓,一下一下,依稀间,似乎又回到那个夏日的午后。
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泪再次涌出来。
涩而凉,让正要厌恶将她推开的乔成洲顿住。
他眸色黑沉,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血腥味隐隐从其中传来,呼吸急促,乔成洲终于转守为进,更加粗犷的在沈泠安之内攻城略地。
欲望,似被加了一把火。
热烈、灼人。
而此时的沈泠安也跟往常不同,像是一只恨不得将自己燃烧殆尽的飞蛾,扑火而去,只为一场绚烂淋漓的贪欢。
破碎淋漓的话,轻得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
可是,乔成洲听见了。
多年前,午后,同样一句话,他弯了唇,而现在,他心里只能涌出翻卷的愧疚和愤怒!是啊,她爱他,要不是因为爱他,林夕柔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猝不及防的,他抽身站起。
沈泠安如同破布娃娃一样被丢到地上。
他抽出纸巾,一下,一下,擦拭沈泠安亲过的唇:“以后别说这种话,让人恶心。”说罢,他转身,走出浴室。
沈泠安身子轻颤。
身体的热和心里的冷冰火交融,眼底的某些光彩一点点的黯淡下去。
她趴在地上,苦笑一声。
乔成洲很快整理好了自己,再进来,就看到沈泠安正在艰难地往自己身上套衣服。他移开目光,将一瓶药丢到她面前:“记得吃,否则,你知道后果。”
男人话落,沈泠安目光落到药瓶上。
结婚七年,每一次,乔成洲在她身上发泄完,都是如此。
紧急避孕。
沈泠安垂头没有说话,一言不发拿起药拧开,吞下。
以前,她会求他,现在不必了,因为即便怀孕,她也再没有机会将孩子生下来,药片刮过喉咙,她眼角微红。
只是这样反常的缄默和顺从,反而让乔成洲心底生出怀疑。
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药瓶,将药片倒出来检查。
这女人,倒是做得出换药这种事,不然怎么会这样听话……
心里的想法只到一半,猛地顿住。
药片还是从前的药片,为了防止沈泠安换药,这些药是乔成洲专门找自己的私人医生拿的,每一粒上都有特殊的标注。所以,真的是紧急避孕药。
可是,这女人怎么会突然这么老实?
沈泠安听话,他本该高兴的,可是不知为何,今天的沈泠安跟以前很不一样,总是让他有一种很莫名的不安和烦躁。
“不用担心,我不可能怀孕。”
站在一旁目睹他所有动作的沈泠安心底抽痛,小脸微微垂着。
从乔成洲的角度,只能看到又长又黑的睫毛轻颤。
蹙了蹙眉,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沈泠安已经走出去,从厨房端出之前做好的蛋糕。
奶油做的栀子花因为放了一段时间有些软塌,乍一看上去,像在凋败。
“再陪我过个生日吧。”也是,最后一个生日。
她话里的意思,乔成洲没有注意,只是目光落到蛋糕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就要往外走。
沈泠安怔住。
直到快到门口了,才听到乔成洲的声音传来:“今天,也是夕柔生日。”
啪嗒——
手里的蛋糕砸在地上。
奶油飞溅。
和乔成洲关门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仿佛一记巴掌,狠狠甩在沈泠安脸上,又像是一把刀,捅进心里,拔出,再捅进去,反反复复,撕心裂肺。
她目光茫然又无措地盯着地上狼藉的蛋糕。
蹲下身,用手指抹了一点送到嘴边。
甜的,很甜。
可是……这里为什么会苦?
沈泠安捂住心脏,手指一点一点攥紧。
看着面前摔得乱七八糟的蛋糕,听着外头引擎发动的声音,心底强行压下去的不甘终于如同野草疯狂生长出来。
明明与乔成洲结婚的人是自己!
七年了,林夕柔就像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根刺,无时无刻的出现,刺的她生疼。只要林夕柔出现,声音也好,名字也好,只要提到她,就能牵出乔成洲的怒火,最后,通通发泄到自己身上,变成一个个让她恐惧的梦魇。
可想到那张诊断书,想到医生说的话。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沈泠安忽然就站起身,光裸的双脚踩过地上的奶油,冲出去!
拦住他!
不让他走!
是了,乔成洲是她的丈夫,凭什么要在她的最后一个生日,还要去陪别的女人?!不行!
“不准去!”
“乔成洲,你下来!你不准去!你要陪我过生日!”
“吱——”
一阵汽车刹车的尖锐拖长音,豪车停在别墅门口。
乔成洲猛甩车门。
一向冷静著称的他,从未如此烦躁过。
那个女人想要离开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他,竟然连面都不愿意见,找了另外一个男人来传话!!
这么急不可耐的离婚,是为了陪着那个男人是吗?
想离婚?做梦!
乔成洲阴沉着面色输入密码,走进别墅。
别墅里空无一人。
明明从前每次回来,只要看见那个女人仰着笑脸迎出来,他就觉得厌恶。如今没有那张笑脸,为什么心情依旧烦躁?
乔成洲面无表情的目光扫过餐厅地板,地板上奶油融化了又干。不知怎地,他脑海中就冒出那天沈泠安端着蛋糕,期待又小心翼翼看着他的神情……
薄唇忍不住抿了抿,继续抬脚,上楼。
忽地,他目光凝在一处,深暗色的红,似乎……是血?
瞳孔忍不住一缩,很快,又归于淡漠。
不过,是几滴血而已,跟小柔这些年受过的苦、差点自杀相比算得了什么?
他大步走到楼上,空荡而大的别墅,不过几天没人打扫,便连空气也像是蒙了一层灰尘,空气压抑得让人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乔成洲的目光扫过房内各处。
窗台,沙发,墙上的挂画,每一处,都留着那个女人的风格。
是了!怪不得,怪不得觉得不舒服,怪不得觉得碍眼。
这里到处都留着那女人的影子!
虚伪,做作!
立刻,他拨通方明翰的电话:“找几个人,把别墅里的东西全部换掉,最好,别再让我看到那女人留下的任何东西。”
电话那头的方明翰一头雾水。
乔成洲又抽什么风?
“你自己叫,今天我要陪我家老爷子去医院,没时间。”
电话不客气的被挂断,乔成洲沉着脸,自己动手叫了人。
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别墅里所有与那个女人有关的东西,统统打包扔出去。
一件不留。
她不是不愿意回来吗?
那就永远不要回来了好了。
……
方明翰并没有找借口,他今天的任务,的确是要陪自家老爷子复检。
人年龄大了难免身体要出毛病,方老爷子前些天散步的时候摔了一跤,尽管当时就送来就医,但他总归放心不下。
以方家的地位,安排的自然是省内最权威的骨科专家。
“没什么大碍了。”头发花白的专家将片子放在桌子上:“接下来就是注意走动,不要做大幅度的动作,多补钙,晒太阳。”
方明翰赶紧将这些一一记下来。
道过谢,要走出去的时候,却被那位骨科专家叫住。
“对了,方先生,我记得你是认识沈女士的,她的电话我打不通,你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什么?
方明翰一愣。
沈女士?
“沈泠安?”
“对,是她。”专家点点头。
“您找她干什么?”方明翰不解。
专家看了他一眼,才道:“没事,就是上次她来我这里做检查,有些情况,我要找她谈一谈。”
“什么情况,您跟我说啊。”方明翰没当回事,还以为是沈泠安磕了碰了才来挂骨科。
只是话出口,对面的老专家却反常的沉默起来。
方明翰蹙眉:“不能说吗?”
“这个……涉及到病人隐私。”
方明翰眉头一跳,心里头隐约有种不安的预感,可专家就是专家,哪怕他再怎么问,依旧守口如瓶,直到他实在问不出离开的时候,才犹豫着让他转告沈泠安一句:
“很多病即便是恶性,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作为医生,我还是希望患者可以积极入院配合治疗,最少,可以延缓痛苦。”
方明翰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所以,沈泠安得了恶性病?骨科,恶性,能称得恶性的只有肿瘤,所以……沈泠安得了骨癌??!
这个想法窜上心头,方明翰整个人都呆住了。
怎么可能!
沈泠安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患骨癌?
更何况……更何况乔成洲也从来没说过。
所以,不可能的。
方明翰在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
可,沈泠安最近的确奇怪,从前每天给乔成洲送餐,现在却突然停了,还有公司的辞职信,人也一直不露面……
方明翰越想越心惊,将方老爷子送回家,第一时间就赶去了乔成洲的别墅。
别墅内并没有乔成洲的身影。
“乔先生接了个电话就走了,他还说,让我们把这里打扫好就行,这别墅里头的东西,化妆品啊,日用品衣服,还有碗筷餐具,什么都送给我们了。”几个阿姨喜滋滋的。
有钱人家用的东西,质量好又贵。
还有那些化妆品护肤品,好些都还是没开封的……这一单,真是血赚。
“是啊,乔先生真是大方。”又一个阿姨道。
方明翰心里乱糟糟的,胡乱应付几句。
正要离开,楼上却有个年龄大的保洁匆匆叫住了他:“唉先生,我……我在床缝下头发现了这个,这……是不是治疗癌症的药啊,我怎么看着,跟我婆婆之前吃的那药一样……”
方明翰眉心一跳。
飞快接过药,扫了一眼。
上头都是英文字母,他没见过,也不认识。
“你婆婆得的是什么病?”
“淋巴癌,我记得当时医生开的药就有这个瓶子,红色的这个印记我记得可清楚,特别贵……当时医生说这个药就是抑制癌细胞扩散的,一颗好几百块钱呢……”
方明翰捏着药瓶的手微颤。
那位保洁却没察觉到他的异常,还在叹息着:“不过我家条件不好,婆婆也不想拖累我们,所以就没治了,上个月人刚走了,我看这药还没吃几颗……这一瓶也得上万块,所以……”
方明翰终于回过神来。
目光落在眼前的药瓶上。
即使不是学医,他也知道癌症是一种慢性病,骨癌发作起来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日常生活中一定会有表现,比如疼痛、麻木,再比如病理性骨折,消瘦,肌肉萎缩……
但是,他却从未曾听过乔成洲提起。
如果沈泠安真的得了癌症,乔成洲怎么会不知道?
可……
他要是知道,怎么还会……
方明翰深吸口气,快步走出别墅,拿出手机,找到乔成洲的号码拨过去。
什么?
乔成洲一愣。
电话已经挂断。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助理不等他开口就急匆匆进来。
“乔少,您……您快看网上的消息。”
乔成洲愣了愣,还未从刚才的电话里理出头绪,又木木地打开电脑,网页。
旋即,一则消息弹到他眼前。
沈泠安无偿捐赠资产……股权……
他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助理的声音还在继续:“刚才,沈氏集团突然发布公告,将沈……沈总监名下所属的沈氏集团股权,以及个人资产全部无偿捐赠……”
乔成洲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门外,又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方明翰。
“你先出去,”方明翰看了助理一眼,助理点点头走出去。
乔成洲的目光依旧定格在屏幕上。
方明翰嘴角扯了扯,这样的局面,也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可不管怎样,现在,还是先稳下成洲。
从这几天乔成洲的举动里,他已经看出来,或许,乔成洲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厌恶沈泠安,甚至……
事已至此,方明翰不敢再想下去,只能故作轻松地嗤笑道:
“成洲,看来你说的没错,沈泠安真是个虚情假意的人,她连沈叔留下的沈氏都不要了,算了,这样的人,走就走了,你何必跟她纠缠?”
“何况,她走了不是刚刚好,你正好可以跟林夕柔在一起了,这几天,网上的风向已经开始逆转了,好些人都说相爱的人在一起才是合适的婚姻。”
“至于沈泠安,不要也罢,不懂浪漫,还是个女强人,不够温柔。”他绞尽脑汁,去‘诋毁’沈泠安。
乔成洲终于从屏幕上移开目光。
他站起身,神情并没有如方明翰想象中那样失魂落魄,反而很冷静,甚至,冷静到有些淡漠。
“你说的没错,”他点点头:“沈泠安连沈氏都能不要,真是个虚伪无情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她连小柔的一丝一毫都比不上。”
方明翰的笑容有些僵硬。
乔成洲又道:“或许你说的对,我应该跟她离婚,和小柔在一起,走。”他揽住方明翰的肩膀。
“去哪?”方明翰一愣。
“去酒吧,庆祝庆祝,我终于要跟那个女人划开界限了。”
“好。”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车内的气氛沉闷,然而一进入酒吧,却是震耳欲聋的喧嚣。
灯光十色,乔成洲自顾自走去吧台,点酒,一杯杯灌下肚。
“帅哥,就你们两位吗?”两个性,感妖娆的美女凑到身边。
方明翰没心情,乔成洲却一把搂住对方的腰:“对啊,今天是个好日子。”
俊美的长相,非富即贵的穿戴,美女咯咯娇笑着回搂住他:“哎呀,什么好日子呀这么高兴?”
“我要离婚了,跟我那个恶毒又做作的老婆彻底划开界限,你说,是不是个好日子?”
“……那倒是……”美女愣了愣,又笑起来:“帅哥看看我怎么样啊?”
“你?”乔成洲嗤笑一声:“你想被lunJian?告诉你,我那个老婆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你要是敢跟我在一起,信不信,她明天就能找人LunJian了你?”
“神经病啊!”美女闻言脸上的娇笑顿时变成愤怒。
拿起一杯酒直接朝乔成洲头上浇下去,动作快的,方明翰拦都拦不住。
乔成洲却不生气,反而呵呵笑了两声。
“别喝了,你醉了……”方明翰有些无语,把一杯酒从乔成洲手里夺过来,拖着他就往外头去。
乔成洲整个人死沉死沉的。
拖到外头,就趴在路边垃圾桶上吐起来。
方明翰被熏的距离他八米远:“早知道不跟你来喝酒了,作孽。”
乔成洲自己吐了一会,仰倒在地上。
纷纷扬扬的雪花突然从头顶落下来,乔成洲也不知是酒醒了,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大雪冷到了,整个人躺在地上打了个哆嗦,忽然,转头看向蹲在旁边刷手机的方明翰:“秦牧说,沈泠安死了,你信吗?”
方明翰的手猛地顿住。
他想到保洁从别墅找到的药瓶,想到老专家的惋惜,想到沈氏的捐赠……
要不是真的没办法再继续下去,沈泠安会放弃沈氏,会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乔成洲吗?所以……他知道答案,可是……
“怎么可能呢?沈泠安年纪轻轻身体又好,连轴转三天都精神抖擞。秦牧跟她什么关系?他的话你听听就好了,不用当真,更何况,”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刚才秦牧说他把沈泠安的离婚协议寄过来了,你都要跟她划清关系了,她的事,你管这么多干嘛?”
再管下去,他真怕……乔成洲会后悔终生。
如果后悔还有机会弥补也就罢了……可……
方明翰心里叹了口气。
乔成洲转过头,目光盯着纷纷落下的雪花,良久,终于扯出一抹冷笑:“你说的对,沈泠安那样的女人,铁石心肠,遗臭万年,她怎么可能死?她要是死了,我这就去锣鼓欢送,万炮齐鸣,可惜,她怎么会死,呵呵。”
他撑着地,摇摇晃晃站起来。
“送我去半山别苑,我欠小柔的,这么多年,也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