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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备推门而入,陈雪华就踩着高跟鞋来了。
女人提着榴莲,嗲声嗲气:“舒琴啊,又去抢特价菜啊,不是我说,给孩子和老公吃点好的,别什么老的烂的菜叶都要啊。”
听得出她的话外音也是在阴阳怪气我。
这些年来她来这个家比我还要勤快。
客厅里的人听见她的声音,一个两个马不停蹄赶来。
小玲立马接过陈雪华手上的东西,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陈阿姨,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吃榴莲!
你真是比我妈还要懂我!”
两个人勾肩搭背就进去了。
许松年低头瞥了我一眼,淡淡说着:“愣着干什么,进来做晚饭啊,人家雪华都带着水果过来了,一天天真让人闹心。”
他扭头就走,对我两手沉甸甸的购物袋视而不见。
这样的场景我再熟悉不过了。
以前,他从来不会让我手上有任何东西,出去干什么都被他一一包揽。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年轻时候不能体会,现在身临其境,才知道字里行间的心酸。
我刚放下东西,客厅里嬉笑的三个人就开始给我发号施令。
“妈,今晚给陈阿姨做爆炒虾仁,记得不要放葱花,她不爱吃。”
“小玲,要不我去厨房帮忙,你妈妈一天挺辛苦的。”
“不用陈阿姨,我妈做习惯了,你就跟我等吃就好。”
“就是,厨房油烟重,别弄脏了你这身衣服,舒琴就做几个菜,能辛苦到哪里去。”
片刻后,其乐融融的大笑声传到我耳朵里,实在是刺耳极了。
我虾仁过敏,从来不敢吃,可自从陈雪华出现,家里必然有这道菜。
就连我自己居然都雷打不动下意识买了几年虾仁回家做菜。
女儿老公记不住就算了,连我也渐渐忘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边备菜,边想起以前。
我跟许松年是相亲认识的,起初没在意,后来发现这个人挺好的,温和有礼,对我家里人也好。
两个人约着处了半年,敲定了婚礼日期。
后来我们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我陪他创业,他再苦再难也没有亏待过我。
再后来我们有了孩子,日子越过越好。
他公司出问题后,一蹶不振,家里从天堂跌进地狱里。
我不能让他们失去希望,一天兼职四份工,慢慢把自己大好年华蹉跎了。
可我不后悔,甘之如饴。
陈雪华跟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丈夫车祸去世,她拿到了六十万的赔偿款。
许松年人确实好,对谁都好,尤其是陈雪华。
她日子清闲,四十岁保养得像三十岁,穿着打扮也时髦,许松年总说她是他的蓝颜知己。
就连我自己的女儿也经常说,我无趣又木讷,整天唠唠叨叨,邋里邋遢,不像陈阿姨又懂戏剧音乐又懂潮牌打扮。
他们忘了,我变成这样是为了谁。
陈雪华何其聪明,用她的钱财,一点一点吊着这父女俩,让他们把她当成乌托邦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但我更恨,恨许松年朝秦暮楚,不要脸地对我精神出轨。
更恨亲生女儿胳膊肘往外拐,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一家子的白眼狼,算是让我长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