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小说 女频言情 人生重启:在八零年代当富翁林远朝唐语嫣全文
人生重启:在八零年代当富翁林远朝唐语嫣全文 连载
继续阅读
作品简介 目录 章节试读

本书作者

缸里有米

    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远朝唐语嫣的女频言情小说《人生重启:在八零年代当富翁林远朝唐语嫣全文》,由网络作家“缸里有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想耍赖?”“老魏家都承担责任了,轮到你家了,你们就推三阻四的,凭什么啊!”“打死这一窝害人精!”张淑芹这话彻底点燃了火药桶,魏山虎的族人顿时嗷嗷大叫起来,恨不得把林正军一家给活剥了。“大家伙消消气,二百斤小麦,我家一定会还,但要给我们半个月的时间!”林正军上前一步,拍着胸脯大声道:“我可以立个军令状,写下保证书,要是半个月之后,我们还不上,我把小命赔给你们!”先前挥锄头的那人鄙夷冷笑:“你一个‘三工分’去哪里搞来二百斤麦种啊!?你说了不算,让你爹说话!”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在众人看来,这小子就是个二杆子后生,不知道天高地厚,二百斤麦种你变戏法变出来啊!“我们要你的命干啥,我们就要麦种!”有人吼道。“对,立刻赔偿麦种,不然就打死你...

章节试读

“想耍赖?”
“老魏家都承担责任了,轮到你家了,你们就推三阻四的,凭什么啊!”
“打死这一窝害人精!”
张淑芹这话彻底点燃了火药桶,魏山虎的族人顿时嗷嗷大叫起来,恨不得把林正军一家给活剥了。
“大家伙消消气,二百斤小麦,我家一定会还,但要给我们半个月的时间!”
林正军上前一步,拍着胸脯大声道:“我可以立个军令状,写下保证书,要是半个月之后,我们还不上,我把小命赔给你们!”
先前挥锄头的那人鄙夷冷笑:“你一个‘三工分’去哪里搞来二百斤麦种啊!?你说了不算,让你爹说话!”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在众人看来,这小子就是个二杆子后生,不知道天高地厚,二百斤麦种你变戏法变出来啊!
“我们要你的命干啥,我们就要麦种!”有人吼道。
“对,立刻赔偿麦种,不然就打死你!”立刻有人附和。
林正军平静道:“要麦种也得等我们慢慢借啊,你们想痛快,那就动手吧,我只能要麦没有,要命有一条了!”
张淑芹一把将林正军拉了回来,焦急道:“正军,你别说话,咱们咋能吃这个暗亏?!”
林正军淡然笑道:“娘,你别担心,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吃亏呢,没准还能赚钱呢!”
“你疯了吧,还赚钱呢,那麦芽我看了,都有一寸长了,喂猪猪都不吃,你可别犯傻了。”张淑芹狠狠地剜了一眼儿子。
“三槐,你给个痛快话吧!”
“你儿子犯事了,你这个当爹得做主,这事儿到底怎么办,总要有个说法!”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林三槐身上。
林三槐把烟屁股摔在地上,咬了咬牙道:“行,这责任,我担了!”
“孩他爸,你糊涂啊!”张淑芹急得直跺脚,眼泪差点没下来。
“你别说了,咱家是穷,但穷得有骨气!”
林三槐却硬气地道:“往祖上数三代,咱家也没做过叫人家戳脊梁骨的亏心事!咱就是借,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麦种还上!”
“行!半个月就半个月吧!”
“到时候还不上,把他们家拆了!”
“他家几间干打垒茅草房,连块砖头都没有,拆了有什么用!”
“这倒霉催的......”
大家也没让林正军写保证书,有人发着狠话,有人交头接耳,怀着复杂的心情渐渐散去。
大队部恢复了平静。
林秉德给林三槐发了一根大生产香烟,满脸歉然地叹息:“唉,三槐老弟,你看这事儿闹的,太对不住了......”
林三槐颤抖着手点燃了香烟,苦笑道:“支书,这事儿不赖你,也怪正军疏忽大意了,刚刚得亏你拦着,不然我们非得让魏家人打一顿不可!”
张淑芹眼泪流了下来,满脸无助地道:“三槐啊,二百斤麦子啊,咱们去哪里借啊......”
林三槐唉声叹气,闷头抽烟,一筹莫展。
“要不我出面去公社去其他大队借麦种。”
林秉德想了想,叹息道:“就是这账还得你来还啊。”
“谢谢你了,支书。”林三槐点点头。
张淑芹颤声道:“支书,我家现在都欠了不少外债,哪年哪月才能还上啊,这辈子别想翻身了......”
林正军却笑呵呵地道:“支书,麦种我们答应赔偿,那生芽的麦子该归我们家吧?”
“你要那干什么?!”
林秉德诧异地看了一眼林正军:“打算喂猪吗?行,都给你,你现在找个架子车拉回家吧!”
魏山豹高声道:“那我们也得拉回家!”
“行,你家也一样,一家一半,我谁也不让你们吃亏!”林秉德说道。
将发芽的麦种平分成两份,林正军正要用板车拉走。
魏山虎的老婆却眼珠子骨碌碌一阵转动走了过去,道:“正军,我们家这发芽的麦子卖你怎么样?”
魏山虎的媳妇倒有几分姿色,又爱抛头露面,能说会道,目前还担任大队的妇女主任。
林正军记得她叫贺凤英,外号“大明白”。
在乡下,名字可能瞎起,外号却不会叫错。
这女人一向精打细算,从来不吃亏,魏山虎都靠她在后面出主意,才占尽了好处和便宜。
这女人想算计自己!林正军心中冷笑,瞅了一眼他家的麦子,问:“你想卖多少钱?”
贺凤英笑眯眯地道:“我们家这些麦子你也看到了,表面的湿透了,麦芽长得挺长,的确没法子吃了!”
“但是呢,底下的却是刚刚冒芽子,晒干了也能磨面吃,我们家这堆估摸着有一百二十斤来斤能磨面的麦子呢!”
“现在咱们公社粮站麦子返销粮价格是一毛六,那一共就是19块钱,你看咋样!”
“都生芽了,你还卖19块?你想屁吃!十六块!但其他所有的麦芽也全部归我!”林正军道。
他要的是麦芽,麦子发芽成什么状况根本没影响。
买魏家的,比到粮站买返销粮便宜一半呢!
“可以!反正也不能吃了,送你了!”贺凤英笑道。
魏山虎兄弟俩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是浓浓的嘲讽,差点没笑出声。
发芽的麦子要去干啥?
喂猪的东西,又不值钱!
至于那冒芽的120斤麦子,湿漉漉的,还要晾晒,磨出的面粉,根本不好吃,还不如卖了干净。
一听这话,林三槐和张淑芹顿时大急:“正军,你疯了?咱们买小麦吃面粉不划算啊,买苞谷吃大碴子才划算啊!”
“都生芽了,还买回家干啥啊?喂猪可以打猪草啊,费点功夫也就是了,怎么能花钱呢!蠢货!”
这年月,家家户户都养猪,但却不能私下买卖,必须统一卖给公社的生猪站。
青山公社每年根据上级要求,给每个大队分配生猪交售任务,到年底平均一户按标准交售一口一百斤的肥猪。
喂肥一口猪得多少粮啊!这年头,人都没粮吃,怎能有猪吃的粮食呢?只能打猪草喂养。
猪往往养得瘦骨嶙峋,到年底交猪的时候,如果不足斤足两,就要把社员口粮扣除一部分。
林正军此刻也不好解释,认真地道:“爹娘,你们相信我,咱买下来,绝对不吃亏!”
“这买卖不成,我不答应!”
林三槐气得不轻:“再说了,家里也的确没钱,一分都没有!”
林正军的确懒了点,但却很聪明,他为什么......唐晓芙美眸流转,露出深思之色。
但一时间也没想明白林正军为什么要买生芽的麦子。
林正军挠挠头,他也没钱。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林正军走进大队部办公室,找来纸笔,飞快写好了借条,道:“打欠条总行吧,月底还不上,把我家那头猪赔给你!”
“行行行,可不许反悔,全归你了,你拉回家吧!”
贺凤英一把夺过借条,然后一家人脚底抹油开溜。
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等林三槐和张淑芹反应过来,人家已经跑远了。
“你就是脑子缺根筋,老子恨不得抽死你!”林三槐火冒三丈,脱了破鞋,冲林正军砸了过去。
林正军偏头闪过,慌忙摆手告饶:“爹,你先别激动,回家我再向你解释!”
张淑芹一把拉住了林三槐,嗔道:“好了好了,人家借条都拿走了,你再着急上火有啥用!”
唐晓芙却对林正军有着莫名的信任,柔声劝道:“大叔婶子,正军这么干,一定有他的理由的,你们先别着急上火......”
在未来儿媳妇跟前,多少得给儿子留点面子。
林三槐气得仰天声叹,差点没哭出来:“老林家出了你这么个败家子,真是家门不幸啊!”

去大部队的路上,林正军打量着周围。
黄泥路面坑洼不平,两侧都是低矮老旧的土坯茅草房,墙上用白色石灰写着“抓革命促生产农业学大寨”之类的宣传语。
放眼望去,人群也一片灰暗,社员们的衣服大多数土布做的,灰的蓝的黑的,鲜少有鲜亮色彩,打补丁的不在少数。
人们大多数面黄肌瘦的,眼神黯淡,没什么精气神。
这些年,农业生产效率低下,社员们的口粮仅够果腹的,碰到灾年收成不好,甚至要闹饥荒。
大家来到大队部的院子。
林秉德爬上粮仓屋顶四处查看了一番,然后就黑着脸下了梯子,又到粮仓里转了一圈。
“山虎啊,你瞧瞧你弟弟干那埋汰活儿,简直没眼看啊!”林秉德来到院子,气得直跺脚。
粮仓的屋顶是用高粱秸秆和小麦秸秆扎成把子和上黄泥铺在檩条上修建的。
如果活儿做得扎实,就能遮阳挡雨。
打眼一看,表面还行,但仔细检查就发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能挡毛毛雨,根本挡不住大雨。
到粮仓内仔细查看,还能看到檩条上细微的雨水痕迹。
“什么?!真漏了?!”
魏山虎不敢相信,上去看了几眼,也傻了眼。
“丢人现眼的玩意,回家我再收拾你!”魏山虎下了梯子,狠狠瞪了魏山豹一眼。
魏山豹吓得脑袋一缩,讷讷无言。
见此,林三槐不用上去看就知道屋顶漏水了,不由诧异地看了儿子一眼。
这臭小子怎么发现的,脑子还挺灵光。
“要收拾他还要等回家啊?就在这里吧!”
林正军突然箭步上前,啪啪啪三个大耳刮子间不容发地抽在了魏山豹脸上。
路上,他问过唐晓芙,这小子不仅用棍子打了自己脑袋,还打了唐晓芙一巴掌。
自己挨打能捏着鼻子忍了,但唐晓芙就是自己的逆鳞,他发过誓,绝对不会让唐晓芙受到丁点伤害和委屈,谁也不能欺负她。
魏山豹被打得眼冒金星,脸庞瞬间肿起多高,顿时怒形于色,冲了上去:“林正军,你个二流子敢打我!?”
林正军一脚把他踹了个四仰八叉,双眸寒光四射地看着魏山虎,冷笑道:“魏山虎,你家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当放屁呢!不认账,老子弄死你!”
林三槐此刻恰好转头,看到儿子双眼中那宛若实质的杀机,一时间让他这个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老兵都心惊肉跳。
他心中纳闷,儿子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眼神!
“正军,别动手,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林三槐低声劝道。
魏山虎脸颊上肌肉乱跳,寒声道:“豹子,你是想光屁股推磨盘,转圈丢人是吧,滚回去!”
魏山豹咬牙切齿地缩了回去。
魏山虎给林秉德散了一根烟,又给他点燃,笑道:“支书,我二弟这活儿的确干得埋汰,但他毕竟是第一次干,也算情有可原吧,明天我就让他重新修房顶,修得结结实实的,不用算工分。”
“是这个理儿,再给他算工分,谁也不会服气。”
林秉德抽着烟点点头,又皱眉思忖:“可这麦种的损失怎么算呢?”
“支书,这还用问吗?麦种生芽的责任肯定得林三槐承担啊。”魏山虎一梗脖子道。
“凭什么啊?!明明是你弟弟没修好房顶才漏水的!”林三槐气得脸色涨红,双眼冒火。
张淑芹满心委屈,抹着眼泪据理力争:“是啊,不漏水麦种能发芽吗?你们就是看我们家人丁单薄好欺负呗,还讲不讲道理了!”
“你们吵吵把火的干啥!这不是在商量吗!”
魏山虎高门大嗓地吼道:“咱们大队有规定,粮仓管理员必须每天检查粮仓!要是林正军及时检查,哪怕麦种湿了,拿出来摊开晒晒太阳,也不会生芽啊!”
他扫视了众人一眼:“大家都说道说道,是不是这么个理!”
魏山虎这一脉人丁兴旺,魏姓占据了大队一半的人口,在大队班子成员中也有半数之多。
所以,人群中不少魏家族人立刻附和起来。
“支书啊,山虎说得在理,林正军必须承担责任!”
“支书,你想想,要是林正军不赔偿麦种,明年小麦收成不好,咱们吃什么啊?!”
“林三槐,你要是个带把的,你就把责任承担下来,不然,你就等着被乡亲们的吐沫星子淹死吧!”
“要我说啊,林正军他完全可能发现了漏水,但故意知情不报,说白了,还是想搞破坏!”
“粮仓漏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林正军你当了几年粮仓管理员,下雨了,你难道不知道去看看吗?!”
“林三槐,你说一句话啊,你家到底赔不赔麦种?你要是不还麦种,打死你个龟儿子!”还有人挥舞锄头吼道。
“都给我老实点!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支书!当我死了是吧?!”
面对汹涌的人群,林秉德紧锁眉头,大吼出声。
他知道林三槐家里困难,让他还麦种,那就是逼他去死。
可大队的确有规定,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再说,发生了这种重大生产事故,划分责任就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必须召开大队班子成员会议或者社员大会民主决定。
而无论怎么开会,结果都是一样,肯定是林三槐家承担责任,因为魏家人多,势力太大了。
林三槐紧咬牙关,闷头抽烟。
这件事的确憋屈,可是,谁让人家魏家人多势众,自家人丁单薄呢!
正当林三槐左右为难的时候,林正军上前一步,高声道:“乡亲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我们愿意还麦种,但魏山豹也有一半责任,得赔偿一半,不然,我也不赔!”
林正军眯着眼瞅着魏山虎道:“魏山虎,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找公社主任和书记说道说道去,你们把粮仓屋顶盖得那么稀烂,是不是在故意破坏农业生产,其中利害你自个掂量清楚!”
“邪了门了!”魏山虎一愣,不敢相信地看着林正军。
林秉德年纪大了,要退下来。
公社已经提名他担任队长,原队长升任支书,现在他正处于最关键的考察期,要是因为二百斤麦种横生枝节,那可就亏大了!
林正军这个二流子好像突然变精明了,直指要害。
可这件事自己一直秘而不宣,连老婆都没告诉,这家伙咋知道的!
“你娘的腿,老子就是不赔,你随便告去吧,告到联合国我也不怕!”魏山豹气急败坏,高声叫道。
“啪!”
魏山虎一巴掌抽在为魏山豹脸上,吼道:“回家拉二百斤小麦过来,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哥!咱家就剩下二百斤小麦了!”魏山豹心都在滴血。
“去拉!敢废话一句,老子剥了你!”魏山虎一样满肚子憋屈,但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魏山豹不敢违拗大哥,只好用板车拉过来二百斤小麦。
小麦过磅,一斤不少,会计写明事情原委,开了收据。
魏山虎一张老脸黑得犹如锅底:“林三槐张淑芹,你们也看到了,我家承担了责任,赔偿了一半麦种,现在该轮到你家了吧?麦种呢!”
张淑芹顿时慌了神,脸色惨白:“不行,这可不行,赔偿二百斤,我家哪里赔得起啊?!”
家里只剩下五十斤留着过年磨面包饺子的小麦了,就是全赔给大队也不够啊。
借?
去哪里借去!
这年月,农业生产率低下不说,还要交公粮,家家户户的口粮都不宽裕,堪堪够果腹的。
况且,林家这些年光景不好,挣不够工分,年年借钱借粮,十里八村关系不错的都让他家借遍了。
大家伙都知道他家债台高筑,想要还钱还粮食得等到猴年马月去,根本不愿意借!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啊!林正军满心不甘,只得赔笑道:“我这就走。我想上个厕所,可以吗?”
“往东头走,有个卫生间......”门卫抬手一指。
林正军放下麦芽糖,磨磨蹭蹭地向卫生间走去。
这时,一名工作人员急匆匆跑到购销部门口,大嗓门嚷道:“郝主任,县高中的那位外语老师突然中暑进医院,只翻译了一份化肥说明书,就撂挑子不干了,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这可怎么办?这批进口的化肥和农药马上要上架销售,没有使用说明书,社员怎么用啊!”郝主任发愁的声音响起。
这年月,国内化学工业基础薄弱,大批化肥和农药需要进口。
最近县供销总社从上级国营化工外贸公司协调到一批美国进口的氮肥和农药,欢天喜地地运回来。
谁知道汉语使用说明书被一个马大哈司机弄丢了,只剩下英文版的。
近几年,国内外语教育停滞不前,外语人才异常紧缺,供销公社打听了半天,只有县高中一位英语老师能翻译。
谁曾想他还没翻完呢,竟然中暑住院了,这下不坏菜了!
“耽误了秋季庄稼施肥打药,影响农业生产,这罪名谁担得起啊!”
“嗐!都怪运输队那帮废物,如实向总社领导汇报吧,反正不能让我们购销部背锅!”
“还能找到人翻译吗?”
“去哪找去啊,这英文字母跟鬼画符的,看着都眼晕!”几个同事愁眉苦脸,郝主任也是一筹莫展。
正在此时,门口响起一道声音:“要不,我来翻译试试?”
郝主任诧异地看向林正军:“你会英语?”
“嗯,我念高中的时候学过英语,英汉大辞典通背!”林正军自信道。
“好,你先试试翻译这份!”郝主任将信将疑地把一份英文说明书递给林正军。
林正军在桌子前坐下,拿起纸笔,当即逐句地翻译起来。
前世林正军做过外贸,经常阅读外文资料,不用翻译和老外谈判,翻译起来根本不费劲。
这份氮肥使用说明书并不长,约三百字,林正军很快翻译完了。
郝主任留了个心眼,氮肥使用说明书是县高中老师翻译过的,他立刻拿起两人的译文对照起来。
林正军的译文意思一点不差,甚至用词更加精准,整体更通顺和流畅。
“好好好,翻译得不错,没想到你还是个外语人才呢,赶紧翻译吧!”郝主任不由对林正军刮目相看,将英文版农药说明书递了过去。
林正军用了十分钟时间,完成了翻译,将翻译稿交了过去。
“赶紧拿去油印,每瓶农药上贴一份!”郝主任将翻译稿交给同事。
他满脸喜色地和林正军握手:“哎呦,正军同志,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太感谢了!你想要多少翻译费?”
“郝主任,不用了,举手之劳!”
林正军笑道:“要不,郝主任您看看我制作的糖果,没准能达到你的要求呢!”
“刚刚是我慢待了,不好意思,快拿来看看吧!”郝主任情绪肉眼可见的高涨。
林正军抓了一把麦芽糖,放在了郝主任的办公桌上:“您尝尝。”
“原来是麦芽糖啊!”
郝主任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就是眼睛一亮,惊喜道:“嗯!不错,甜度很高,而且不腻味,比水果糖都好吃!”
秉着雨露均沾的原则,林正军又让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尝了尝。
“好吃,酥脆,一嚼就爆开!”
“不仅甜,还有芝麻香和米粉香,味道不错!”
“色泽也好看,白亮亮的,一看就有食欲!”几个同事都是赞不绝口。
郝主任笑道:“正军同志,你手艺不错啊,怎么不早点做呢?咱们供销社一直缺糖。”
淮边县处于中原南部,不是甜菜和甘蔗产区,本地没有糖厂,供销社糖类需要从别的地区协调,凭票供应,长期供不应求,市民群众意见很大。
“之前形势紧张,哪怕大队搞集体副业,都有人指责是唯生产力论,忘记了斗争,更别说搞家庭副业了。”
林正军笑了笑道:“三中全会胜利召开,宣布解禁农村工商业,家庭副业和农村集贸市场得到认可,我们才敢甩开膀子发展家庭副业啊!”
“理解理解。”
郝主任笑了笑:“这批麻糖,我打算全部收购,你看价格多少合适?”
“郝主任,一斤八毛钱吧。”林正军笑道。
“贵了!”
郝主任推心置腹道:“供销社里国营大厂生产的水果糖牌价一斤一块一,什锦糖一斤一块二,你的麻糖毕竟是家庭小作坊生产的,恐怕只能定价一块。这么一来,供销社的利润只有两毛啊,再说你成本有多少?我猜也就三四毛钱。”
“适当高点吧。”
林正军张口就来:“我也是刚刚做麻糖,工艺不成熟,也浪费了不少粮食才做第一批产品,综合成本其实有六七毛的!”
“再说,我毕竟是个体小作坊,一穷二白,粮食都是赊欠的,常言道工农一家亲,您多少得给我点支持!”
“你小子好一张巧嘴。”
郝主任拍腿笑道:“行吧,那我就先按一斤八毛收购。不过回头你工艺成熟了,可得把价格给我打下来!”
“一定!”
众人先抬着麦芽糖到仓库过磅,一共120斤,仓库签收,郝主任又将林正军领到会计室。
林正军签字,96块钱到手。
林正军感觉爽歪歪。
40斤麦子,搭配200斤苞谷,成本一共22块多,三倍多的利润,简直是抢钱般的暴利啊!
关键毫无风险,还能交上郝主任这种体制内的朋友,一举两得。
“感谢郝主任!”返回郝主任办公室,林正军微笑道谢。
“正军兄弟,别客气,我也得谢你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呢。”
郝主任笑呵呵倒茶:“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有事需要我帮忙,只管吱声!”
林正军给郝主任发了一颗牡丹香烟,笑道:“郝主任,实不相瞒,我还真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说!我就喜欢直爽的人!”郝主任笑道。
“家里大半年没吃肉了,我想让爹娘吃顿好的,还想买点牙刷、毛巾、香皂什么的,但没有票证......”林正军道。
这年头从大米到精盐,从毛巾到电池,从铁锅到雨伞,从收音机到箱包,甚至大粪,基本买什么都得用票。
尤其是大件商品,比如自行车,不仅需要自行车票,还需要工业券。
工业券是按工资比例发的,平均每20块钱配一张券,适用范围极广。
其实这些票证,只是紧缺经济下的一种购买凭证,代表你具有购买的资格,买东西依旧一毛钱都不能少。
但有人需要这些票证,有人过剩,就有人倒腾贩卖,至于价格,那就随行就市了。
“难得你这么有孝心,我别的没有,就这玩意多。”郝主任哈哈一笑,从抽屉里掏出一叠票证,任由林正军挑选。
林正军挑了一些,笑道:“郝主任,多少钱,我给你。”
“正军,你骂人呢!都是朋友了,还和我论钱!”郝主任佯装不满道。
“好,郝主任这份情,我记在心里了。”林正军也没矫情。
他做了一辈子生意,人情练达。
知道坚持给钱反倒把关系弄生分了,反正常来常往,自然有还人情的机会。
“这就对了!”

一家人用生产队的板车,把发芽的麦子给拉回家了。
“叔叔婶子,你们别发愁,咱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能还上麦种的!”
“正军,瞧你一头热汗的,洗把脸吧!”
唐晓芙贴心地给林正军打来一盆凉水,投了个毛巾,温言安慰了几句。
她还要上工挣工分,先行离开。
“也算是一枚十里八村的俊后生啊,我怀疑,唐晓芙是个颜狗才看上我......”
洗了洗脸上的热汗,那毛巾擦了擦前胸后背,林正军看着镜子里那张二十岁的英俊脸庞,嘚瑟不已。
鼻梁高挺,剑眉浓重,眼神干净纯粹,留着这个年代很时兴的偏分头。
摸了摸肚皮,没有一丝赘肉,清晰可见结实的腹肌,而非油腻松垮的啤酒肚。
“你又不是唱戏的,整天对着镜子照什么照!”
林三槐被搞得一肚子气,瞪着林正军,咬牙切齿地骂道:“一个月三十天不上工,混吃等死,今天还给我惹出这么大的事儿,还蠢到赊账买生芽的麦子,你还不如死了干净!”
“唉,大部分都生芽了,瘪了空了,只能拿来喂猪,你还赊账来买,也太不懂事了!”
张淑芹唉声叹气,眼含热泪,用脸盆盛了些麦芽,就往猪圈里的石槽里倒去。
“娘,你别喂猪,我有大用!”
林正军连忙伸手拦住,接着问道:“爹娘,咱家粮仓里还剩下多少苞谷啊?”
“还有二百来斤吧,堪堪能支撑到秋收分粮食。”张淑芹道。
“爹,这二百斤苞谷能不能归我支使?”林正军笑道。
“你要苞谷干什么?”
林三槐脸色一变:“这可是咱家下半年所有的口粮,你可别乱来,搞不好,咱家就要闹饥荒了!”
“爹,娘,你们就信我一次吧。”
林正军笑道:“只要家里的苞谷归我支使,这些麦芽就不会浪费,咱家不仅不会亏空,还能赚一笔大钱!”
“咦!你要是能赚钱,那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你爷爷能高兴得从墓穴里爬出来唱一场大戏!”
林三槐从兜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根“报纸卷”,坐在椅子上,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所谓“报纸卷”就是用报纸或草纸卷上土烟丝自制的香烟,口感极差,喇嗓子,但胜在不花一分钱,因此成为社员们的口粮烟。
“那可太吓人了!爹,不开玩笑,我打算做麦芽糖,也就是咱们常说的麻糖。”
“你啥时候学会做麻糖了?”老两口一脸好奇。
“高中化学学过啊!麦芽里有淀粉酶,可以把淀粉变成多糖!”
林正军张口就来,然后耐心解释:“一斤麦子生芽后,搭配五斤玉米,能产出约莫三到四斤麻糖。”
“目前麦子的统购价格,是一毛六钱一斤,玉米约莫八分钱一斤。”
“这么算下来,一斤麻糖的成本不到两毛钱。”
“但现在,国营商店和供销社水果糖一块一毛钱一斤,什锦糖卖到一块二一斤!”
“麻糖没水果糖什锦糖甜度高,但香甜酥脆,风味独特,卖八九毛钱一斤,很合理吧?”
“这就有三四倍的利润啊!”
林三槐听了,愣怔了半天,不由双眼一亮,满脸喜色:“你还别说,这还真是个好法子!”
张淑芹在心里盘算了一番,眉飞色舞地道:“400斤麦生的麦芽,如果搭配足够的苞谷,能做出1200斤麻糖来,一斤六毛钱的利,全卖完就能赚700块钱呢!”
“娘,你就放心吧,肯定能卖完!”
林正军自信地笑道:“咱们这里不是甘蔗和甜菜产区,糖类都要从其他地区协调购买,凭票供应,根本供不应求。”
“我听说,县城黑市上,水果糖什锦糖甚至能卖到一块五毛钱一斤,要不我去黑市上卖,还能赚更多呢!”
“你小子想上天呢,投机倒把那可是要吃牢饭的。”林三槐瞪了瞪眼。
林正军笑道:“爹,现在大批知青返城,就业困难,为了解决待业青年就业问题,政府已经允许摆摊或者开设服务部,开始鼓励个体经济发展了,没什么风险的。”
“你就是说破天,我也不允许你去黑市投机倒把!”
林三槐一摆手,断然道:“等麦芽糖做出来,就卖给国营商店或者供销社,哪怕价格压低点,咱们少赚点,也不冒这个风险!”
实际上,林三槐代表着此时群众的普遍心态。
特殊十年间,青山公社的社员养鸡都不允许超过五只,甚至肉鸡和鸡蛋也不许私下买卖,只能卖给供销社,否则就要割资本主义尾巴。
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改革开放,已经允许个体经济发展。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解放思想可没那么容易,老百姓心有余悸,思想和行为非常保守。
而这段时期是典型的紧缺经济,市场供给严重不足,但凡大着胆子做点小买卖都能赚钱。
但说林三槐是杞人忧天,也不尽然。
1982年,温州发生了“八大王事件”,民营经济领域出现“倒春寒”,一时间,又风声鹤唳。
“行,我听您的......”
林正军倒也没坚持,主打一个细水长流。
毕竟以后遍地都是赚钱的机会,要是现在因为投机倒把进去了,那就亏大了。
“娘,先分拣麦芽。先挑出二百来斤长度约莫四厘米的麦芽,也就是差不多五十斤干麦子的量,洗干净,剁碎。”
“好!”
“刚刚冒芽的,用簸箕、盆子、水桶装起来再洒点水拿湿布蒙着,继续发芽,等个两三天再做,簸箕盆子水桶不够,就去邻居家借。”
“好嘞!”
“爹,咱俩去大队部磨坊,先把这二百斤苞谷磨成大碴子,方便发酵!”
“好!”
一家三口立刻忙活起来。
快到中午时分。
二百斤大碴子也磨好了,有些大碴子已经煮熟并和剁碎的麦芽在一起发酵,半个院子都摆满了水缸、水桶和大大小小的盆子,这个过程一般需要六个小时左右,晚上就能发酵出麦芽糖。
妹妹林红英背着一筐猪草脚步匆匆地回来了。
她大概听说了家里的变故,满是热汗的小脸忧心忡忡。
她看了几眼院子里的麦芽,但没多说什么,又默默地拎起篮筐出去捡了一筐柴火。
林红英今年十四岁,在离家三公里的公社中学念书,现在放暑假,开学就要念初二。
她衣服都是捡林正军剩下的旧衣服,补丁摞补丁,瘦得好像一棵豆芽,满脸菜色,全是营养不良闹的。
又忙活了一阵子,村庄里炊烟袅袅,该吃午饭了,干了几个小时重体力活,消耗不小,早上吃得又不好,林正军饿得前胸贴后背。
张淑芹忽然反应过来,急忙转到厨房里:“哎呦,午饭还没做,猪也忘记喂了。”
林三槐一听就烦躁,正要开口数落,就听见堂屋里传来林红英的声音:“爹娘,吃饭了,猪我也喂过了!”
只见她正将一筐窝窝头,一碗没有半点油花的熬冬瓜端上了饭桌。
屋檐下,足够三天烧的柴火码得整整齐齐,还有足够猪明天吃的一堆猪草。
“红英,辛苦了,你真能干!”林正军爱怜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发,鼻头发酸。
这个年代,重男轻女现象普遍且严重。
同龄的女孩早早辍学劳动补贴家用,但林红英就喜欢读书,哭着喊着都要上学。
林正军原来还挺支持她读书的,但在自己工农兵大学生名额被顶掉后,林正军多少有点读书无用论的思想。
觉得她不能下地赚工分,是赔钱货,就再也没给过她好脸,经常嘲讽打击。
以至于林红英极度缺乏安全感,对这个哥哥又怕又恨。
实际上,林红英天资聪颖,前世考上了大学,事业有成。
但因为痛苦的童年,家庭的悲剧,她认为林正军没有尽到保护家人的责任,和林正军关系十分恶劣,几乎断绝来往......
第一次感受到哥哥的心疼和关爱,林红英呆了一呆,心里暖洋洋的,红着脸轻声道:“我干的都是轻活儿,没什么的。”

“疼死我了!”
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争吵声,林正军感觉脑袋一阵阵剧痛,缓缓睁开了眼睛。
被油灯熏得黑黢黢的檩条,用黄泥和麦秸混合的土坯墙上,还贴着泛黄的领袖画像和《红色娘子军》的电影贴画。
“这不是我几十年前在老家河湾大队住的那三间干打垒茅草房吗?”
林正军悚然一惊,眼前的情景,如此真切又如此遥远和虚幻。
容不得他仔细分辨,只听院子里传来一声怒吼:“唐晓芙,你别给我犯浑!”
“林正军蓄意破坏农业生产,是隐藏在革命群众中的阶级敌人,必须抓到公社接受劳动教养!”
“你一个插队知青参合这件事干什么,让开!不然,把你当成从犯一起抓走!”
这时,门外又传来一个令林正军心惊肉跳的声音:“魏副队长,正军他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破坏农业生产啊!”
“你要非要抓人,就把我抓走吧,往麦种上浇水搞破坏的是我唐晓芙!”
“唐晓芙,你要担了这件事,那就坐实了你‘敌特子女’的名头,要坐牢甚至要枪毙的!替一个二流子担罪揽过,你说你值得吗?”
“值得,就是替他死,我都愿意!”
听到声音,林正军强撑着下了床,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外。
院子里,摊着一堆青黄色的麦芽。
几十个面黄肌瘦破衣烂衫的社员义愤填膺地挥舞着锄头和棍棒,双眼中怒火喷射,满是怨恨。
“真是‘三工分’使坏浇水,把麦种搞发芽了?!”
“不是他还能是谁?他是四队的粮仓保管员,钥匙就他一个人有,别人谁都进不去。”
“这可怎么办!?秋后冬小麦种不下去,来年收成可就差了,咱们四队社员都沿街要饭去不成!”
“‘三工分’也太坏了,不是把咱们往绝路上逼吗?!打死他个鳖孙!”
一个面容姣好,穿着碎花衬衣蓝色棉布裤子的女孩,颤抖着握着一把镰刀,和七八个手拿锄头棍棒的壮汉对峙。
女孩身材高挑,足够一米六五,长着一张温婉的鹅蛋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秀挺的鼻梁,樱桃般的小嘴。
尤其是那种宛若海棠春睡般高贵明艳的气质,和周围傻大黑粗的乡下妇女形成了鲜明对比,更美得动人心魄。
唐晓芙!
这个让自己愧疚了一辈子的女人!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我又梦见她了吗!
林正军怔怔地看着唐晓芙的背影,一双虎目缓缓蓄满了泪水,柔肠百结,痛得肝肠寸断。
见林正军出来,唐晓芙快步走过来,扶住他的胳膊,满脸关切地道:“正军,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看着那张令自己魂牵梦绕的精致脸庞,林正军心中涌起无尽的悔恨与爱意,一把将唐晓芙紧紧搂进怀里,豆大的眼泪肆意流淌,哽咽道:“晓芙,对不起,对不起......”
“别哭了,你别怕,我已经告诉他们‘实情’了,不会抓你了,我去公社接受劳动教养!”
看到林正军哭得这么伤心,唐晓芙芳心也一阵刺痛,温柔地拍着他的肩膀。
她知道林正军很害怕去劳动教养。
劳动教养吃苦受累不说,关键是还要写进档案,留下污点,以后招工征兵,林正军就没机会了,只能一辈子当农民。
这对始终想跳出农门的林正军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三年痴恋,她爱惨了他,爱得昏天暗地,甘心情愿替他顶罪,给他黑暗的前程换来一丝微光!
“劳动教养!”
听到这四个字,林正军回头看看堂屋日历上的“1979年8月16日”,突然回过神来!
无数痛苦的记忆,仿若幻灯片般在眼前闪现。
我不是做梦!
我重生了!
自己看顾的粮仓里四百斤麦种无故发芽,副大队长兼治保主任魏山虎给他按上了破坏生产的罪名,带着一群基干民兵来抓他。
前世,自己胆小懦弱,竟混账到让傻妮子顶罪去参加劳动教养。
而唐晓芙悲惨的命运也将从这里开始......
“现在,悲剧尚未发生,一切还来得及!”
林正军擦干眼泪,嘴角浮现一抹欣喜的微笑,眼神也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林正军长得高大帅气,还上过两年高中,在受教育程度普遍很低的乡下,按说算个文化人。
但其实他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二流子!
去年年底,林正军因为平时下地偷奸耍滑,在社员大会上,被破天荒地评定为“上一天工只算三工分”,别说和成年人一天十工分相比了,甚至还没有那些半大孩子多,顿时沦为十里八村的笑柄。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林正军一顿能干五六个窝窝头,家里还有个生病的老娘念初中的妹妹,就老爹一个壮劳力,日常闹饥荒,负债累累。
唐晓芙是燕京市来淮边县青山公社河湾大队插队的知青。
三年前,一到县城,她那漂亮的脸蛋和高挑的身材还有那明艳动人的气质,就在全县引起了一场轰动,被评为全县最美插队女知青。
无数男青年展开执着的追求,舔狗无数!
但很快,她的致命的问题就暴露出来,往那些追求者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她祖上是资本家,家庭成分不好,父母又逃去了港城,是令人谈虎色变的“敌特子女”!
这年头,谁家娶个家庭成分不好的媳妇会被人戳断脊梁骨,甚至受到牵连。
而且她劳动不行,挣的口粮不够自己吃的,妥妥“赔钱货”,因此这些男青年立刻转变态度,避之不及。
大前年,唐晓芙在山上遇见野猪,林正军出手相救,唐晓芙心怀感激,注意到了气质英武,长相周正的林正军。
林正军能说会道,经常逗得她咯咯娇笑,还读过高中,肚里有几滴墨水,这个敢爱敢恨的小虎妞就喜欢上了林正军,一门心思想要嫁给他......
而看到林正军笑了起来,唐晓芙却误会了他的心思,心里一阵刺痛,眼神哀伤破碎。
他一点不担心我?
三年苦恋,终究是我一厢情愿么?
这三年来,她经常来林军家洗衣做饭,不顾流言蜚语,像个没过门的媳妇一样操持家务。
但没想到,他还是看不上自己,听见自己愿意去替他劳动教养,竟然笑得如此开心。
毕竟他是家中的独子,需要照顾爹娘吧。
算了,我哪怕不去劳动教养,依旧顶着“敌特子女”的帽子,再多一样罪名又何妨,虱子多了不怕痒......
她心里安慰着自己,含泪微笑道:“正军,你在家好好待着,我这就去劳动教养去!”
“慢着,你不许去!”